文/谢慧敏
今天早上,收拾着东西去母亲家,女儿从里间蹿了出来,嚷嚷道:“妈妈,你这回千万千万不要从外婆家带东西了,我都吃怕了。”强调的语气让我发笑。
刚刚不久,我从母亲家里回来,照例拎回了一堆推辞不掉的食物,其中份量最重的是白酒酿,足足有一大锅,这是我们的地方小吃,由于制作程序较麻烦,对食材又有要求,平时不常做,母亲每做一次,必做一堆。塞给了我很大的份量。这一大锅白酒酿,我们一家三口从周一吃到周五,从早吃到晚,全家都吃歪了嘴。
这样的镜头,每去母亲家一次,必重复一次:“妈,不要再拿了,我们够吃了。”“拿着拿着,都已经做好了,你回去热一下就可以吃了。”“太多了,吃不完的。”“吃得完,趁我现在还做得动,有你吃的,以后我动不了了,你想吃都没有。”于是,我不是搬回一锅热猪腿,就是拎回一堆年糕或是一袋米糕。
一开始是享受,那都是母亲精心烹制的美食,还省去了一堆麻烦。但是到后来,它就变味了,我想要换换口胃,想要换个地方吃饭,可是一想到那堆食物,想到母亲的一片心意,要赶在食物坏掉以前吃掉它,只得作罢。最后,它成了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任务。
当一件事情变成任务时,它的性质悄然发生变化,愉悦成为负担,享乐变成压力。
由此可见,生活中的事物不是占有越多就越好,哪怕它是好事。占有的同时也是一种反占有,你占有了某样事物,它同样也占有你,就像作用力和反作用力。家中的家什,你占有它的形体,它要占有你的空间,过多会妨碍生活。
事物都有两面性。
拿权力来说。权力的魅力,对男人而言不啻是一副春药,让人血脉贲张。但是权力又是高悬于天空的月亮,展示人前的永远是它姣好诱人的正面,让人忘却它还有阴暗的背面。责任跟权力是孪生子。权力有多大,责任也多大。皇帝坐拥无边权力,享有君临天下生杀予夺的快感,也要背负天下兴亡的责任和烦恼。崇祯被推上了皇帝的宝座,大明王朝同时也把重担压在了他不强壮的双肩,不堪重负的他吊死在煤山。被誉为千古一帝的康熙,最后的感言是:“当皇帝真是一件苦差使。”
据说中国皇帝的平均寿命是39岁,普通民众的平均水平是50多岁。
我曾经在一个十几个人的单位担任一个小主管,我对员工的要求是不迟到不早退。我的员工们不能迟于正常时间十分钟,而我自己则常常第一个到单位,我生怕给他们树立不好的榜样。我设立的制度,同时也是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锁。你在管人的同时,同样被人管。
西哲说:“你被自己所奴役的奴役。”
单位有一项年休福利制度,按工龄计算,工作时间越长,可以享受的假期也越长,大家纷纷用来旅游和探亲。这项福利近年有了变化,越来越好,假如你不请假,可以得到平时三倍以上的工资,在年底就有一笔不菲的收入。这样一来,几乎没有人去请假,大家都埋头工作。
你占有事物的价值,它则占有你的时间、精力。
太多的人不明白这样的道理,或是不想明白这样的道理。
人心很容易被欲望填满。权力、财富甚至是女色,每一样都想抓在手里,没有得到时想得到,得到时想更多。当它们与你的能力匹配时,你是快乐的。一旦超过承受范围,它带来的苦恼和压力远甚于幸福。拿财富而言,你要为你的财富保值、增值费尽心力,你还得安排财富,多少富豪家庭因财产分配不公而亲人反目,一碗水岂能揣得平?况且有时你也不想去揣平,但是属于你的财产,貌似连不揣平的自由都没有。
我很佩服台湾漫画家蔡志忠,他在三十七岁那年毅然关掉了公司,辞去了职务,他说:“我所赚的钱足可以维持我下辈子了,我要去画画,我不想让金钱买断我的后半生。”
我也欣赏《阿甘正传》里的笨蛋阿甘:“妈妈告诉我,多余的钱是没有用的。”
引申到生活中,很多东西都是过剩的,人心不可太过,人生要懂得取舍。
星光不问记:对于父母的心意,有个比较好的办法,就是把带回来的好东西除了留部分自己吃,也可以分享一些给自己的邻居或者好朋友,让大家一起感受这些美好的食物,又能最大程度地保证这些食物的味道。
哈佛商学院教授约翰 S.哈蒙德(John S.Hammond)在其著作《决策的艺术》中指出:
“人类无意识地运用很多常规程序,来应对大多数决策内在的复杂性。这些程序被称为启发法,在很多情况下都对我们大有帮助。例如在判断距离时,我们的大脑经常依靠的一种启发法是,清晰度与距离成正比。一个物体越清晰,我们就断定它的距离越近;越模糊,我们就认为它肯定距离越远。这种简单的心理捷径有助于我们连续对距离做出判断,在探索世界的过程中不可或缺。
然而,像大多数启发法一样,心理捷径并非万无一失。在烟雾较重的日子里,我们的眼睛会欺骗大脑,认为物体比实际距离更远。它所产生的失真对大多数人来说几乎没有危险,因此我们可以放心忽略。然而对于飞机飞行员而言,这种曲解可能是灾难性的。这就是为什么飞行员不光要会用眼看,还要接受训练,会使用客观的仪器来测距。”
也就是说,我们在做决定的时候不能只凭经验而想当然,我们更有可能会受限于自己的认知和观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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