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兑泽
那是7月的最后一天,坐着车颠簸在山上山下,都是一些很艰苦的地方。除了荒凉的山,就是戈壁滩,怎么去形容这些山与戈壁滩。一个个黄土山上布满了风扇发电机,把绿油油的草儿都显得好渺小。戈壁滩零零散散的白杨树在空旷的土地上努力伸展着,有整齐排列的,有胡乱摆放的,有组成爱心型的……我一眼望去,除了心中越发空亮,剩余都是一些感叹,我竟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那瞬间的感想了。那也是个大晴天,天空蓝的犹如宝石,云朵大而厚,像昨晚下的积雪,白的刺眼,可看久了又觉得很暖和。从小就喜欢看云,因为那里面有故事,或是快乐或是心酸,或是喜或是悲,都由我们的心来定。
我其实不愿意写遇见的人,总觉得只是一面之缘,怎可随便写,人是很杂的综合体。但在荒凉的地,总会有一两个人在那里存在,要不然景色纵然很好,也是空洞的。到北边的荒山上合照的时候我见到了他们常说的催师傅,他个子高高大大,油腻的短发,穿着半旧白米色短袖,他站在荒破的房子边。热情的迎接着我们,几句寒暄之后,我们开始了工作,只听他给领导说可否调他回到原地,这里的工程也结束了,工人都回家了。这几日总是一人待着在荒度,做饭的东西都不敢过夜,就坏掉了。以前的事不想再絮叨,只想把眼下的事做好,回到原地继续好好做饭,眼神那么诚恳。可能是职业的缘故,总问我们吃不吃饭,没什么招待我们的,吃点总是好的。除了工作领导们都是敷衍的回答着,由于时间问题我们匆匆忙忙的走了,我坐在车上回头看着那个渐变渐远的小房子,他的模样在我的脑海中浮现。我知道催师傅比我们都活的明白,我想如果早点知道他是珍时之人,我理应带几本书送他,可以解除他的处境,过的充实点,但是事不会随心变的,我几度回头,终了将他的生活两言三语记录。人活着总不能如愿,是命还是选择都不是很重要,重要的是是不跟往事瞎扯,看紧眼前就行。
几经辗转,我们到了南边的一个工地,虽说仍是荒凉,但是由于建设齐全,像个小小的家,可以感受到淡淡的温馨。因为路程有点远,刚到我们就都有点饿了,一下车我们直奔厨房。一个精干干净的小老头,微笑的急忙张罗这,一会四道小菜端到我们面前,这是高师傅。我的老乡,做菜绝对的上乘。吃着他做的菜,满满的家乡味。可能是因为老乡的缘故,我们很容易就聊了起来,他给我讲述了属于他的岁月,有青春,有激情,有梦……他说着说,梦都没有做完,不知道那天就弄丢了,慢慢梦就没有,只剩生活了。晚饭,他又给我们做了茄辣西盖面,面很有嚼劲,菜也很美味。空旷的荒野,一群人在作业生活,不问明天,不说青春,不念岁月,只是小心翼翼的活着这段时光,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,他只明白要生存,要养家,竟此而已。我们奈人生何,只不过赤裸裸的来,赤裸裸的去了。所谓的人生就是一段时间,时间磨完了,我们也该入土了。
回公司的时候夕阳通红,染了一大片的天空,牛马在狂野上乱跑,他们都说这就是陕甘宁的交接处,没有人管,可以大胆的走,我们听着蒙古的民歌,那感觉真的很奇妙,只是一闪即失,这也许就是美吧,在瞬间。
黑夜里行走,一切都是那么空矿,心却是格外的静,人骨子里都会对于故乡相似的东西有某种感觉,它是渗透到骨子里的,怎么都拿不掉的。我在想从小我就想逃离一切关于故乡贫苦的一切,但是兜兜转转一直就没有走出去过。决心很大,总没有勇气,而且还过着不如曾经憎恨的日子。
同事对我说:这就是我们所谓的青春所谓的人生,该痛的一点都不会少,该苦的只会更加苦,过着从未想过的最可怜的生活,消耗着青春,梦想早就见狗去了。带我们的师父说:生活无论给你们什么你们都得接着,首先它毕竟消耗着你们最美好的时光,是你们的生命的组成部分;其次,它或多或少都会教会你们一些道理,说不定你们会受用终身,还未如愿见着不朽,不要不把自己搞丢了。
其实,我们都是自身经历的囚徒,走的地方,做的事,遇到的人,都是我们不曾想到的,过的当下的每一个岁月都是过去现在我们认为最苦逼的,并且都是我们不曾未知的,有时候觉得这是一场与我们无关的人生,活着这回事,本来就如此单纯,不必深究,则痛在其中。
星光不问记:
“我们是自身经历的囚徒”出自莫罗的话:”We are prisoners of our own experience”。或许生存环境无法选择,但人生经历是我们自己选择的。内在外在施与我们的条条框框,一点一点把我们捏造成现在的这番摸样,而终于,我们的思想禁锢在每一个脑细胞中,我们的反应受控于每一条神经链上,我们的行为凝固在每一块肌肉群中,我们的自身囚禁在所有内力外力共同促成的经历里。
所以软弱无力的人也会有强硬如水的时候,从不抱怨的人也会有怨言连天的时候,置身事外的人也会有跳入其中的时候,逃避入壳的人也会有击碎保护的时候。那一个时节,旧的人已死,替他活着的已是新的人了。他以为终于走出了牢笼获得重生的喜悦,不过是幻影,不过是走进了另一个牢笼的新鲜感作祟。一次次在脱离“监狱”时候的“囚徒”又义无反顾且毫无选择的成为下一个“监狱”的“囚徒”。你觉得那个监狱叫什么名字?我想它叫欲望。
叔本华说:人生即抛掷在目的和达到之间。除了欲望,我们没有生存生活的理由。所有的人都逃不脱每一座欲望的牢笼,因而必须终生背负它所带来的幸福和痛苦。权利不过是欲望的一种形式,曾经的贪嗔痴一旦得偿,便有新的来替换。这是我们毫无选择的人生,是内在要求和外在条件共同选择的路途。而结束一条路的最好方式,就是走完它,即使是以囚徒的身份。
这就是电影《死亡实验》展示的困境,没想到作者能举重若轻,如此也是一个出口吧,谁又是你的出口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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