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谢慧敏
我的人生,大部分都是在浪费时间。
曾经有一则事例让我发笑不己:一位科学家,也是个球迷,在足球赛期间,既想看比赛又舍不得费时,于是他想了一个点子,一面看电视一面剥粟子,电视看完了,无用的粟子也被剥了一堆,他心安了,仿佛时间被揪回来了。
我没有理由不发笑,多大的事,不就时间,它们对于我,就好比金钱对于王思聪,多得数不完。没有不够用的困扰,只有花不完的烦恼。通宵追剧、整日打牌、睡到日上三杆那是家常便饭。在暑假期间,它更是一桩负担,出行、泡网、逛店犹不足以排遣。时间就像韭菜,割掉一茬,又长出一茬,无休止到令人生厌。我这个败家子,终日为如何消磨而发愁。
挥霍不掉的,成为过期电影票。
你不得不承认,年龄是一道切割线,它把人生分为上下半场。当下半场逼近时,你发现,它是与上半场截然不同的风景。很多是问题的不再是问题,很多不是问题的摆在了你面前。你突然就觉得时间金贵起来,以前被你推开的那个缠人的孩子,一夜之间,长成了大人,轮到你千方百计地挽留他。
如今,科学家被奉为楷模。我一边收拾餐桌,一边把眼睛瞄向电视里的新闻联播。刚从书桌上立起来,转身又趴在地上,一把一把地抹起地板,活络筋骨和尽主妇职责可以兼得。在出差的行礼箱上,总不忘塞上一两本书,以此抵抗候车室动车上让人难以忍受的虚耗。家里洗碗机、洗衣机一应俱全,因为懒,更因为不愿把时间投放在无休止的重复劳动上。
富兰克林说:时间是组成生命的材料。
时间和生命划上等号。人生太短,世界太大。于是我成了精打细算的主妇,自然地做起了“加减”工作。
首先是减法。
朋友圈的半径收缩了。点头之交、泛泛之交被删除了。古语说“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”,我认为“多一个朋友多一份精力”也很正确。友谊之花需要情感精心浇灌。成年后的朋友,亦如人生知己,可遇不可求。与其把时间虚掷在空中楼阁上,不如把精力投放在知心朋友上。
应酬裁减了。确切地说,几乎没有。三五成群去烧烤,呼朋唤友吃龙虾,隔三差五农家乐,这类抱团取暖打发空洞光阴的消遣几近绝迹。乌合而来的朋友,获得的烦恼可能大于真趣。风流云散以后,终究是桥归桥、路归路。
许多嗜好被割舍了。比如追剧,比如打牌。偶尔也会以此取乐,作为裨益身心的调节剂。但长期沉湎于此道,把它变为生活方式,得到的不是由衷的快乐,而是短暂刺激后的空虚。
也有很多方面做起了“加法”。
学习的份量被加重了。更多的时间用来看书。没有什么比书本更让人沉迷的了,没有什么乐趣大于思维的乐趣。这是睁眼看世界的一个很好方式。出生时是一张白纸,去世时还是懵懂无知,是一件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。打开书本,也就握上了突破时空的金钥匙。历史在你面前回放,真相在你面前呈现,世界在你面前敞开,足不出户遍行天下,身无异能穿越古今。或许世界太复杂,你终究难以洞穿,但它让你走出了偏执和狭隘。
更愿意与亲人相处。这个世界很热闹也很荒芜,热闹难以遮掩荒芜,唯有真爱可以击穿荒芜的硬壳。假如他人微不足道的友情都可以成为沙漠中一片的绿洲,亲人无私的关怀便是你生命驰骋的原野。在这个世界,支撑着你走得更远、活得更好的,是你身边的亲人。
旅行多起来了。“纸上得来终觉浅,觉知此事要躬行”。其实纸上得来的不一定肤浅,学问家大多时间埋头书斋。躬行此事也不一定深刻,单纯经验不一定让你成为智者。但是两者结合,肯定是最完美的体验。我愿意把更多的时间用在行走上,走得更多,也走得更远。
努力培养兴趣爱好。书画等艺术固然不能带给我美好前程和更多钱财,但是“美”所馈赠的精神愉悦,足以让人摆脱时间的空洞,抵御识智的贫乏和消除趣味的低俗。这是高官厚禄所不能替代的,也让孤独成为一种享受。
能被删除的,都不是生命的重心,留下来并加重份量的,才是人生的主旋律。
一天二十四小时、一年十二个月被切割成一份份。像幼儿圆保育员那样分起了蛋糕,这块归工作,那块归学习,早上归锻炼,晚上归学书……,无奈蛋糕太小,孩子又太多了。一望无际的兴趣又让我陷于烦恼。
因此,每当经过街角看到棋牌室里用麻将打发时间的人,玻璃窗内茶吧里发呆的人,用手机玩王者荣耀的人,我总会想,要是世界上有购买时间这回事,那有多好,这样肯定是皆大欢喜,买者固然情愿掏钱,卖者也不会犹豫,那是帮助他们摆脱空虚无聊人生的良法。我还希望,可以向自己的过去购买,人生的键盘应该装有“后悔键”,按下按扭,时光倒转,那些像废票一样被虚掷的光阴一点点地被赎回。
星光不问记:时间是掌握在每个人手中最客观的现实,人的价值在时间里被创造出来,或如涓涓细流,或惊涛骇浪,但无论是什么,都要有不同的精彩,充满丰盈和欢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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